六十分钟,三百六十次上下。
直到最后一次急坠,钢索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吱呀”声,操作台才终于熄灯。
座椅缓缓降回地面,林悠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木偶,软软地挂在压杠上,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,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
林凯更惨,脸色灰败,嘴角有白沫,瞳孔涣散,只剩本能的痉挛。
保镖解开绳索时,林悠“噗通”跪倒,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,却感觉不到疼。
她爬向我,手指抓住我鞋尖,指甲盖翻起,血染红了我的鞋面。
“苏沁,求你们……送我去医院……我真的……不行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像坏掉的风箱,每吐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。
我蹲下身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医院?医院可不会救你这样的chusheng!”
我抬手,保镖立刻把她拖开,像拖一条死狗。
“周天救我!”
林悠只能绝望地向周天求助,而周天完全丢了魂,呆呆地跪在女儿的尸体前。
一旦他想要靠近女儿的尸体,就会被保镖无情地一脚踹开。
父亲转身,对夜色里待命的律师淡淡吩咐:“天亮前,把林悠非法行医、过失致人死亡的证据送到市局;林凯协助毁尸,一并移交,至于周天——”
他看我,我接过话头:“我要毁掉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!”
【8】
零点的游乐园,灯火被风撕得七零八落,过山车的钢轨像一条被激怒的巨蟒,在夜空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关节错响。
林悠、林凯被重新绑上座椅时,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两人的手腕脚踝磨得见骨,血迹顺着铁轨滴落。
“功率,最大。”
父亲只丢下四个字,工作人员便按下猩红的启动键。
列车被弹射出去,在最高点骤然俯冲,又在最低点倒悬急刹。
一圈、两圈、十圈……
失重、超重、侧翻、回旋,毫无规律。
林悠的尖叫由尖锐到嘶哑,最后只剩“嗬嗬”的空鸣;林凯干脆吐出白沫,瞳孔翻白,四肢间歇性抽搐,像一只被电晕的青蛙。
整整六十分钟。
3600
秒,每一秒都拉得像一生那么长。
直到最后一次俯冲,列车在缓冲道“滋啦”一声刹住,钢轨上火花四溅,安全带“咔哒”弹开——
林悠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滑落,头重重磕在地砖,血沫顺着嘴角淌成一条蜿蜒的小溪。
林凯更惨,浑身湿冷,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。
保镖探了探鼻息,抬头:“苏董,怕是熬不过今晚。”
父亲掸了掸袖口,像在拂去什么脏东西。
“那就送去医院吧。”
他侧头,目光穿过旋转木马斑驳的灯影,落在周天身上。
“医圣不是在这儿么?让他主刀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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