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指向icu那扇紧闭的门——爷爷的心电监护仪在玻璃后发出规律的“滴——滴——”,像一把钝锯,来回拉扯我的神经。
“我选我爷爷。”
“至于你——”
我起身,掸了掸被她蹭皱的裤腿,像掸掉一粒灰尘。
“苏小姐,请自重,从现在起,你我婚约解除,连陌生人都不如,你最好祈祷我爷爷今晚平安,否则——”
我瞥了眼被保镖按跪在地、脸色灰败的苏御,以及走廊尽头正在被拖走的林战,补完后半句:
“否则,苏家欠我的,我会一笔一笔,连本带利,讨回来。”
苏念瘫坐在地,高跟鞋的断根在地面刮出刺耳的“吱啦”声。
她忽然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沈放,你知不知道,林战说你会心软,说你最舍不得我哭……”
我转身,不再看她。
“他错了,我舍不得的,是五年前那个会因为我膝盖擦破皮就哭半天的姑娘,不是你。”
电梯门合拢的瞬间,我听见身后传来苏念崩溃的尖叫。
“沈放!你会后悔的——”
后悔?
我低头看掌心,那道被爷爷教我打弹弓磨出的老茧还在。
从入伍那天起,我就没学过“后悔”两个字怎么写。
【11】
经过一夜照顾,爷爷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。
“沈放……”
沙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。
我抬头,看见苏念。
她比昨晚更狼狈。
高定的白色连衣裙皱得像揉过的纸,裙摆沾满泥点与血迹,左脚的鞋子不知丢在哪,右脚那只细高跟也断了根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。
她手里捧着一束蔫了的百合,花瓣边缘已经焦黄,像是临时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。
“我听说爷爷醒了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试图挤出一个笑,却比哭还难看,“我想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。”
我撑着墙站起来,挡在她面前:“你没资格。”
苏念的眼泪瞬间决堤:“沈放,我求求你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,只要你别赶我走……”
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下,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,发出闷响。
“爷爷最疼我,他一定会心软……你让我见见他,好不好?”
我垂眼,看她手指死死攥住那束百合,指节泛白。
“你爷爷最疼的是那个会给他捶背、会陪他下棋、会在他咳嗽时给他倒热水的苏念。”我声音哑得厉害,“不是你。”
她像没听见,挣扎着爬起来,踉跄着往病房冲。
我伸手去拦,她竟张嘴咬住我的手腕,像被逼疯的兽。
我皱眉,反手扣住她肩膀,把人按在墙上。
“苏念,别逼我动手。”
她喘着粗气,眼神却执拗得可怕:“你爷爷不会见死不救的!他以前说过,我是他半个孙女!”
我盯着她看了几秒,忽然松开手。
“好。”我点头,“我就让你彻底死心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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