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一年后的春天。
江南的桃花,开了满山。
温玄约我,去山上看桃花。
我们在桃林里,摆下棋局,煮上清茶。
微风拂过,落英缤纷。
岁月静好,大抵就是如此吧。
“苏姑娘,有件事,我想跟你说。”温玄看着我,眼神认真。
“什么事?”
“我想娶你为妻。”他说,“我知道,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,但我会用我的一生,来爱你,护你,敬你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跳。
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,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得让我骨髓都发冷的声音,响了起来。
“鸢儿。”
我猛地回头。
只见桃林深处,站着一个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,头发凌乱,胡子拉碴,形容枯槁。
若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,我几乎认不出,他就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萧承渊。
他看着我,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。
他一步步地,朝我走来。
“鸢儿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他的声音,在发抖。
温玄站起身,将我护在身后,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你是谁?”
萧承渊没有理他,他的眼里,只有我。
“鸢儿,跟我回家吧。”他向我伸出手,“我什么都不要了,我只要你。”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“回家?”我轻声问,“回哪个家?将军府吗?那里,早就不是我的家了。”
“不,不是将军府。”他急切地说,“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我打猎,你织布,我们一起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,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。”
他说得那么恳切,那么卑微。
若是在一年前,我或许会感动。
可是现在,我只觉得可笑。
“萧承渊。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听好了。”
“沈知鸢,在你亲手毁掉我沈家最后的希望时,就已经死了。”
“沈知鸢,在你为了秦霜,逼我下跪道歉时,就已经死了。”
“沈知鸢,在你当着满朝文武,将那块玉佩送给别人时,就已经死了。”
“我如今,叫苏鸢。我不是你的妻子,我们之间,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,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。
他的脸,一寸寸地,变得惨白。
他扑通一声,跪在了地上。
在泥泞中,在落英里,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战神,长跪不起。
他脱去所有铠甲与荣耀,只求我回头看一眼。
“鸢儿,求你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”他泣不成声。
“我求你了……我以后绝对会对你好的……”
我看着他,眼中,没有一丝怜悯。
我转过身,对温玄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温玄点了点头,牵起我的手。
我们并肩,走出了桃林。
身后,是萧承渊绝望的哭喊声。
我没有回头。
一次都没有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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