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岁听到“妈妈”两个字时,很明显地浑身哆嗦了一下。
那是下意识害怕的反应。
手机发出了提醒声。
我低头看去,是因为直播间人数过多和弹幕疯长,手机运行卡顿了。
【天啊,我的云女儿每天就住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吗!?】
【安妮你这个畜牲,自己三天两头出国旅游,把年年一个四岁的小孩关在地下室,你不仅不配当妈,你连人都不配!】
【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对吗?年年只有拍视频的时候可以在大别墅里走动,平时只能住地下室,太可怜了吧。】
【还好年年真正的妈妈回来了,快点把年年带走吧,我看得眼泪直流。】
看到这些弹幕,我也流下了眼泪。
可迟来的正义,又有多少意义?又如何能弥补女儿受到的伤害呢?
我把手机丢到一边,试探着向女儿伸出手。
“宝宝,我才是你妈妈,以前那个妈妈是假的。”
岁岁往墙角再缩了缩。
“又要……又要拍视频了吗?”
她的反应让我的心被戳了一万个窟窿,眼泪一滴滴砸在她脏污的床单上,我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。
耗尽力气,我才平稳住崩溃的情绪。
温柔地告诉她:
“我不会逼你拍视频,也不逼你拍广告。”
“岁岁尿裤子了,妈妈带你去洗澡好吗?”
“妈妈带岁岁去住漂亮的房子,带岁岁去晒太阳,和小朋友玩。”
岁岁眼睛里慢慢有了光,又慢慢熄灭。
“以前,妈妈也是这样说的。”
“但是最后,什么都没有。”
6
常年虐待给她留下的心理创伤,不是我几句话就能抚平的。
我只好打电话让同事给我找个儿童心理医生过来。
等待的时间里,我终于有心思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。
也才终于发现,岁岁抱着的那个玩偶熊,是她小时候我买给她的阿贝贝。
我眼泛泪花,笑着问她,“你很喜欢那个小熊吗?”
她把熊藏到身后,小心翼翼地回答,“喜欢,我抱着它,才睡得着。”
我又笑又哭。
她不愧是在我身体里住过的宝宝,我能一眼认出她,她也没有完全抹去我的存在。
心理医生到了后,我把空间单独留给他们交流。
被我忽视许久的直播间,已经成了全网热度最高的直播间。
我哑着嗓子,对网友们说道:
“如大家所见,岁岁被虐待了三年,只是作为安妮拍摄视频牟取利益的工具存在,而不是被当成一个人对待。”
网友们的愤慨只比我这个母亲少一点,满屏都是对安妮的讨伐声。
在一堆骂评里,我看到了一条特别的弹幕,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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