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虎的身影摇晃草叶,时而隐没,时而闪现。
喂养者扔进去的血红鲜肉散发着膻腥味,蓝钻在肉缝里闪烁。
我晕血,连多看一眼都不敢。
周茵茵竟然要我下去捡戒指。
「不听话?信不信我会让你死得更惨。」周茵茵压低声音威胁我,忽然抬眸看向我身后,楚楚可怜地后退两步:「好痛,啊……」
她捂住小腹,咬着下唇哭泣:「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下去帮我找找戒指,你为什么要打我?」
顾斯礼的吼声立刻从我身后响起:「林曼姝,谁给你胆子打我老婆?」
老婆?他已经喊周茵茵叫老婆了?
我以为我早就心如死灰,此刻还是像被针透了一样痛。
「我没有打她。」我无力地为自己辩解,因为我知道,他不会相信。
果然,顾斯礼指着训虎场命令我:「立刻下去给茵茵捡戒指!你不是甘愿当虞泽谦的奴吗?他让你。为周茵茵服务,那你就必须听话。」
我含泪凝视他,原本我可以立刻走人,违背我跟虞泽谦的合同,任由他把顾斯礼告上法庭。
可是,就算顾斯礼不爱我,我也不能忘记他们家对我的恩情。
如果不是顾斯礼父母资助我读美院,现在我恐怕还留在山村务农。
我仰起头,高傲地看着顾斯礼,让泪水回流:「好,我去,但是你要记住,从此我跟你之间的所有情分一笔勾销。」
说出这话后,我的心仿佛空了,如同一瞬间历经百年沧桑的寺庙,颓圮成空旷残骸,只剩咚,咚,咚的回想。
像剧烈的心跳,又像强烈的预感。
预感往往在坏事来临前最灵验。
当我从血水里捡起蓝钻时,假寐的白虎霍然睁开眼,射出恐怖精光。
我来不及逃跑,就被扑倒在地,右手传来巨大痛楚。
刹那间我只剩一个念头——完了,我不能当画家了,我这辈子彻彻底底,没有意义了。
之后的日子昏天暗地,我分不清白天与黑夜,很多次,我试图割腕,但总被抢救回来。
偶尔清醒时,我听见床边压抑的哭声。
「……对不起,我没想到他对你这么狠,我后悔了,我不该赌气把你送走……」
「你放心,我不会让顾斯礼好过,我已经派人找回了你的300多封信,还有你给他父母打钱的银行流水……全部在明天,他们的婚礼上公布。」
我彻底清醒,直直看向天花板。
虞泽谦俯身靠近我:「他们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你了?对不起,我……」
我猛然弓腰吐了出来:「你身上的檀香味让我想吐,拜托你离我远点。」
虞泽谦讪讪后退,似是被我打击到了,当天没有再出现。
这给了我逃离医院的机会。
我搭乘最近的航班,离开这座城市。
我不能死,我必须重启人生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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