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火葬场的灵堂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周建明难以置信地看着活生生走进来的岳父岳母。
那张他以为早已被埋在废墟之下的脸,此刻正带着悲切的表情看着他。
他又机械地扭头,看向灵堂正中央。
他母亲那张在黑白相框里对自己温柔微笑的遗像。
最后,他的目光,如同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,缓缓地转向了我。
突然,周建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。
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重重地跪倒在地。
他崩溃了。
他猛地转过头,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犬,冲向了旁边那个还在状况外的林媛。
“是你!!”
他一把死死掐住林媛的脖子,将她整个人按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双目猩红,面目狰狞地咆哮。
“都是你!是你害死了我妈!是你!!”
林媛被掐的瞬间翻起了白眼。
手脚拼命地挣扎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。
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你……你说……死的是……方娴她妈……”
“闭嘴!”
周建明怒吼着,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。
“我妈本来不用死的!是你!是你这个贱人非要抢着指挥!”
“是你操作失误把她活活压死!是你把她的尸体当玩具一样乱抛!”
“是你把她当垃圾一样扔掉!是你!全都是你!”
他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,毫不犹豫地全部推到了林媛的身上。
企图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
我爸妈和老张看得目瞪口呆。
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赶紧偷偷报了警。
周建明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一切。
他只是死死地掐着林媛,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然后,他突然松开手,连滚带爬地来到我的面前。
一把抓住了我的裤腿,痛哭流涕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
“阿娴!阿娴,对不起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”
他仰起头,用一种极其卑微和乞求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都是林媛那个贱人!是她骗我!是她嫉妒你,故意害死我妈,想嫁祸给你!”
“阿娴,你相信我,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妈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在乎林媛的前途了,才一时糊涂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。
似乎真的以为,我还会像以前一样,愚蠢地相信他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。
警察很快赶到,将还在地上撕咬的周建明和林媛强行分开。
面对警察的询问,这对刚刚还如胶似漆、为了彼此前途不惜草菅人命的师徒。
此刻却像两条被关进同一个笼子的疯狗,开始疯狂地互相攀咬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们,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6
“是她!是她害死了我妈!”
周建明指着林媛,声音嘶哑地对警察控诉。
“她是现场的主指挥,救援的每一步都是她下的命令!我妈的死,她要负全部责任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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