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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地下拳赛的场地，设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。
我和季渊坐在第一排，周围是疯狂叫嚣的赌徒。
拳台之上，两个肌肉虬结的男人正在进行野蛮的搏斗。
没有规则，只有最原始的力量碰撞。
血花四溅，引来阵阵喝彩。
我没什么兴趣，只是等着。
终于，主持人用沙哑的嗓子喊出了下一个名字。
“陈灼！”
场子里的气氛，瞬间被点燃。
即使跌落神坛，拳王的威名，依旧响亮。
陈灼从通道里走出来。
他赤着上身。
身上添了许多新的伤疤。
他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锐利，反而多了一丝沉寂的死气。
他看到了我。
在看到我的一瞬间，他那双死水般的眼眸里，掀起了一丝波澜。
随即，又归于平静。
他的对手，是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，外号“野兽”。
比赛开始的锣声敲响。
“野兽”咆哮着朝陈灼冲了过去。
陈灼没有躲。
他硬生生扛下对方的重拳，身体晃了晃，嘴角立刻见了红。
全场哗然。
所有人没想到，曾经的拳王，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只有我知道，他不是不堪一击。
他只是，不想躲了。
接下来的几分钟，几乎是单方面的殴打。
陈灼被“野兽”肆意攻击着。
他不停地倒下，又不停地站起来。
血，顺着他的额角，流进眼睛里。
视线一片血红。
季渊在我旁边，皱着眉。
“他不要命了？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我记得，他跟我说过，打黑拳的时候，他最擅长的，就是忍。
忍到对手力竭，忍到对手露出破绽。
然后，给予致命一击。
他在等一个机会。
终于，机会来了。
“野兽”一记高抬腿踢空，中门大开。
就是现在。
陈灼动了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量，弹射而起。
一记凶狠的肘击，正中“野兽”的太阳穴。
壮汉的身体晃了晃。
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全场静默了片刻，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陈灼赢了。
他站在拳台中央，大口喘着气。
他没有看那些为他欢呼的赌徒。
他目光，穿过喧嚣的人群，穿过刺目的灯光。
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像很久以前，他每一次赢下比赛后那样。
只是这一次，他目光里，没有了忠诚，没有了爱慕。
只剩下哀求。
他用口型，对我说着什么。
我读懂了。
他说：“回家。”
我没有回应他。
在主持人宣布他胜利的那一刻，我就和季渊一起起身离开了。
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，与我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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