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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锡市华庄中学>我不想当妈妈了p93 > 6（第1页）

我在医院里住了很久。

醒来的时候，首先看到的就是爸爸那张布满血丝的脸。

他瘦了很多，下巴上长出了青灰的胡茬，看起来疲惫又憔悴。

见我睁眼，他脸上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小寂，你醒了？”

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想摸摸我的头。

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，猛地往后一缩，整个人缩进了床脚。

“别怕……爸爸不打你……”
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，不知所措。

记忆里，他的每一次靠近，都伴随着冰冷的斥责和嫌恶的推搡。

他的温柔，对我来说，比他的暴力更让我感到恐惧。

因为我不知道，这份温柔的背后，会是怎样一种新的、我无法理解的惩罚。

爸爸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，他苦涩地笑了笑，收回了手。

“爸爸给你买了新娃娃，你看，和薇薇那个一模一样。”

他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，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。

我看着那个娃娃，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林薇薇那张厌恶的脸，和后脑勺撞在石头上的剧痛。

我尖叫一声，挥手打掉了那个盒子。

娃娃摔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破裂声。

爸爸愣住了。

他又试着端来一碗香甜的肉粥。

“小寂乖，吃一点，你太瘦了。”

我看着那碗粥，胃里立刻翻江倒海。

“我不吃……我不吃五谷……”我抱着头，惊恐地摇头，“妈妈说，吃了会不清净……”

我开始重复那些被妈妈刻进骨子里的“教条”。

爸爸的每一次示好，都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我一扇扇关于痛苦和恐惧的记忆之门。

他想把我拉回“正常”的世界，却不知道，他的世界，对我而言，和妈妈的“净化”一样，都是地狱。

几天后，妈妈来了。

她被两个护工架着，穿着病号服，眼神空洞，却在看到我的瞬间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
她挣脱开护工，扑到我的病床前。

“小寂……我的女儿……”

她脸上老泪纵横，想抱我，又不敢。

我看着她，没有哭，也没有躲。

我只是缓缓地、机械地从床上爬下来，趴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，然后伸出舌头，开始一下一下地舔舐地砖。

我一边舔，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：“妈妈……小寂……在净化……小寂很乖……没有偷吃……妈妈别生气……”

这个动作，是我在山上每天都要做的功课。

妈妈说，这能让我更亲近大地母亲。

我的举动，像一把最锋利的刀，瞬间捅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。

爸爸再也控制不住，他跪在地上，发出了绝望的哀嚎。

而妈妈，她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我，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。她嘴唇哆嗦着，什么也说不出来，最后双眼一翻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整个病房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混乱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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