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的张嬷嬷面无表情地对苏蔓行了一礼,声音平板无波:“王爷吩咐,伺候姑娘沐浴。请姑娘移步厢房。”
沐浴的地点,并非她日常起居的正屋,而是院落中那间一直空置的厢房。显然,萧御并不打算给她在熟悉环境中“自由”活动的机会。
苏蔓神色不变,心中却是一凛。萧御的谨慎,超乎她的预期。
她站起身,跟着嬷嬷们走向厢房。手腕上的玄铁镣铐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进入厢房,里面已被布置过,浴桶热气蒸腾,水面上漂浮着几片不知名的香草,气味清雅。屏风、布巾、衣物一应俱全,甚至角落还点了一炉安神的熏香。
“请姑娘更衣。”张嬷嬷示意了一下放在屏风后的一套崭新素白中衣。
两名丫鬟上前,便要替苏蔓解开囚衣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苏蔓后退半步,声音清冷。
张嬷嬷眼神微动,挥退了丫鬟,自己却并未离开,与其他几人如同木雕般立在原地,目光如炬,显然是要亲眼看着她完成“更衣”和“入浴”的过程。
这种毫无隐私的监视,带着赤裸裸的羞辱。苏蔓指尖微微发凉,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。她走到屏风后,背对着众人,动作略显迟缓地解开了粗糙囚衣的系带。
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,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。囚衣滑落,露出她消瘦却线条流畅的脊背,以及手腕上那副刺眼的玄铁镣铐。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毫不避讳的审视目光。
她快速拿起那套素白中衣穿上,布料柔软贴肤,与囚衣的天壤之别更显讽刺。
“请姑娘入浴。”张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苏蔓从屏风后走出,走到浴桶边。热水氤氲的蒸汽模糊了视线。她深吸一口气,在众目睽睽之下,抬腿迈入浴桶之中。
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,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紧绷,但那几道如同实质的目光,却比水温更让她如芒在背。她将自己沉入水中,只露出脖颈以上,闭上眼,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。
然而,她的感知力却在水中悄然蔓延开来。她需要利用这短暂卸下囚衣、相对“放松”的时刻,尝试感知那座“听雨轩”的方向。
水流似乎能传导某些微弱的波动。她屏息凝神,将全部精神集中于那丝源自“星谶”的微弱感知力,如同盲人触摸般,向着院落西侧的方向缓缓延伸……
高墙,树木,巡逻侍卫带起的能量涟漪……以及,在更远处,一股极其隐晦、却如同水底暗礁般阴冷沉滞的能量聚集点!虽然模糊,但那种邪异的感觉,与她之前捕捉到的幽冥宗气息同源!
听雨轩!那里果然有问题!
就在她感知到那股阴冷能量的瞬间,仿佛触动了什么,那能量源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,一道更细微、却更具穿透性的阴寒意念,如同毒蛇的信子,猛地向她所在的方向“舔舐”而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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