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指尖触到的冰凉,像淬了毒的蛇,顺着他的四肢百骸,瞬间钻入心脏。
顾君辞猛地缩回手。
像是生怕碰碎什么绝世珍宝,又小心翼翼地探向女人的鼻息。
祈祷着自己方才的感知只是错觉。
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指尖下的鼻翼处,却依旧是一片死寂。
这一瞬间,他周身的血液仿佛彻底凝固。
脑子里嗡嗡作响,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“不可能的……”
他嗓音干涩,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“孟照晚,醒过来,别跟朕开这种玩笑!”
可怀中的人依旧双目紧闭,没有半分反应。
女人三日前束好的长发早已散乱,此刻更衬得那张脸毫无血色,一片惨白。
他彻底慌了神,笨拙地将她打横抱起。
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,她的身子轻得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空壳,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散架。
“传军医!快传军医!”
他抱着她往王帐外冲,龙袍的下摆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连带着,平日里沉稳如山的步伐,此刻乱得不成章法。
帐外的篝火被他撞得摇晃。
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映出满眼的惊恐与仓皇。
“不对……这不对……”
他忍不住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茫然。
“朕给你送的饭食里加了那么多补药,就算半月不食也撑得住,你怎么会……”
他不愿相信孟照晚死了。
而帅帐里,军医们围着床榻跪了一地,诊脉的手指却都抖得像风中的残叶。
顾君辞死死盯着为首的老军医,眼底的血丝几乎要渗出来:“怎么样?她还有救,对不对?”
老军医磕了个响头,声音艰涩。
“陛下……将军她……三天前就已经……薨逝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
他猛地踹翻了旁边的兵器架,长矛碎裂的声音刺耳欲聋。
“朕离开时她还好好的,不过半日,她怎么可能死?!”
“陛下息怒。”老军医颤抖着解释。
“将军是中了‘与君决’之毒,此毒潜伏期三日,发作时神仙难救……”
“经臣方才查验,将军是在陛下命她去和亲那日,毒发的。”
霎时间。
顾君辞如遭雷击。
踉跄着后退时,脸色惨白一片。
是谁给她下的毒?
而此时,他脑海里下意识就想到了苏莺莺提起孟照晚时,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怨毒。
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。
“不会的……莺莺答应过朕,不会动她的……”
可除了莺莺,还有谁会害她?
他想不通。
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茫然地看向床上的孟照晚,喉口克制不住地发苦。
女人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恬静得像是睡着了。
可他清楚地知道,她是死了……
过去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,带着无数的酸涩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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